＊这真的是标题，我认真的↑↑↑

＊锐爷主视角

　　那是十二赛季的大年初五。

　　我在ｑ市霸图俱乐部的一个小间，用着一只流氓，和一只拳法家pk。

　　拳法家的id是大漠孤烟，而流氓的id，是冷暗雷。

　　霸图似乎在大年初四就开始训练。大概是因为土著多，少了两趟舟车劳顿来回奔波，提早开门让队员回战队报到其实也不算太奇妙的特例。

　　听说老韩在初三的大清早就回了霸图，宋奇英后脚就到，而白言飞和秦牧云随后跟上，张新杰下午的飞机落地，进宿舍放好行李之后恰好能开始吃晚餐。

　　于是到了初四，除了张佳乐以外的正选队员便都一如既往坐在训练室的计算机前和自己的账号卡相亲相爱。

　　以上皆是从我的好同期兼老对手炮塔白那里听来的。

　　而日子选在初五则是一个折衷方案。我不想太早回兴欣，也不想兴欣的人知道我来了这么一趟－－我甚至能掐时间绕回ｎ市走一轮再回ｈ市。

　　这件事情说起来莫名其妙，有些可怕，带点恐怖，或许不太合情，但我个人觉得，合理。

　　张新杰一手策画的，能不合理吗？

　　我接到张新杰的电话时是在上个月全明星赛后的一个星期，星期三的夜里。

　　每个星期三的晚上，兴欣都会准时结束训练，接着全队一同去餐厅吃饭，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不知道他是掐着我吃饱的点还是他吃饱的点，总之在我放下汤碗并端起白瓷茶杯准备喝最后一口茶时，我的手机就在屁股裤袋里头开始震动了。

　　于是我放下杯子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着的名字，便是『张新杰』三个字。

　　他的电话我一直存着，从第五赛季我出道那会儿，老林带着我在ｑ市蹭吃的时候就记下了－－主要是想作为迷路时的救星。只是我们在场上的交集并不多，在场下只能是更少。

　　在第十赛季结束到国家队组成，跟他是更相熟了些，但是讲真，仍是没有熟到私下会有热络来往的程度。因此这通电话，完全是令我惊讶的。

　　他说的什么句子其实我已经忘记了一大半了，他那么正经八百一个赘字都不会多的人，我哪记得住细节和那些咬文嚼字。

　　－－张新杰邀请我至霸图走一遭。

　　第十赛季开始前的那会儿，我曾经考虑过转会霸图。这事儿叶修也看穿了，同时也指出若是那时我转会霸图，无法得到良好的发挥，而且在老将陆续退役后便会形成一个大断层。

　　其实我忖着吧，就算老韩退了，老林退了，张佳乐退了，有张新杰在，有白言飞在，有小秦小宋这些表现不凡的后进在，霸图没有理由因为核心换人之后就立即衰落。

　　但在每家战队都如此积极培养接班人的情况下，霸图能占到多少优势确实很难说个明白。毕竟霸图在六赛季到八赛季之间都没有出过够分量的队员，直到九赛季挖来老林和自家培养的小秦。

　　老林当初加入霸图时有许多的声音说他和霸图以往的风格有差距，也有人直言他不适合待在霸图。但在第九赛季末尾，霸图打进睽违已久的总决赛，那座亚军绝不是假的。老将们合作良好，只能说是轮回表现得更优秀。

　　若只论霸图本身，队伍里的确仍是需要冷暗雷的存在，或者说，一个控场，一个中距离，一个专门扰敌的存在。而老林退役之后，霸图却是又少了这块拼图，冷暗雷被闲置一整个赛季有余，尚未找到适合的选手接替。

　　我能想到这些，张新杰肯定也能想到，而我想不到的那些，张新杰肯定能想得更多，因此我认为我现在坐在霸图，用着冷暗雷，十分合理。

　　现今联盟的现役选手里除了唐昊，恐怕还真没有比我更懂得操控流氓的人了。－－别提包子，给跪了，别提。

　　「你们把冷暗雷就这样裸奔给我看，不怕……？」

　　我先和大漠孤烟打了几场，总体来说是险胜。见老韩的双手离开键盘和鼠标，我也停下动作，侧头发问。

　　「冷暗雷除了外型和满阶大招以外，加点配装和老林还用着唐三打那时一样，都是你早知道的数据和数据，无所谓。」

　　「赛季中途有微调过几次，但现在的是最早那个版本，没改动过。」

　　张新杰拿着笔记本，疾笔振书。

　　「我知……键位也没变。」

　　说来犯贱，我自己的流氓小号键位其实和冷暗雷－－也就是当年的唐三打－－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十年前我刚玩荣耀就练了只流氓，当时很崇拜唐三打的我在杂志上看到各职业大神公布出键位排列，立刻就如法炮制，把键位改得跟老林一毛一样，为此在我正式加入呼啸之后老林还戏弄了我一番。

　　「键位习惯吗？看着有些卡手指？」

　　「不会，习惯了。」

　　老林的手比我小一些，于是我起先用着的时候刚刚好。后来我发育期长个子，手幅比老林大了一些，但键位用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卡。

　　而老韩的手更大，左右张开恐怕比老林快要多两指节宽，难怪他看我的手也觉得不对劲。

　　『叩叩』

　　张新杰去开了雾玻璃材质的门，从缝隙中瞄了一下似乎是我那好同期，而后张新杰转头喊老韩起身。

　　「有些事要处理，你先自己摸一会儿。」　　

　　老韩说完就和张新杰一同离开了－－他没有忘记带走大漠孤烟－－，留下我和冷暗雷。我先退到登入画面，冷暗雷在我眼前伸展手脚，时不时瞪我一眼。

　　唐三打是老林从网游带进联盟的，脸是扫了自己的照片来调整，而冷暗雷和老林看着也是有六七分像，气质倒是更像他本人，或者说更成熟一点。

　　才想着，冷暗雷又瞪了我一眼。

　　流氓这职业在三次元来说本就不是好人的形象，弄到网游里面之后更是不用多说的狂霸酷炫跩，越看还真是越有种被激怒的感觉。

　　可老林不是呀。

　　我又登入到竞技场里头，随便建了一个有密码锁的房间，在里面蹦来蹦去，再刷了几个熟悉的地图，继续蹦来蹦去，然后我手贱，刷了一次随机。

　　『撒切尔庄园』

　　妈的。我不禁要骂，我绝对要骂，死活阴魂不散。

　　我让冷暗雷从堡后逆时针绕行，到了堡前，接着进门，在一层的走廊上踱步，走了一分钟，停下，在角落蹲着。

　　这算是你在我不在还是你不在我在？

　　我停了停，在公频里面发了个『继续！』

　　站起身，冷暗雷继续在古堡的一层里打转，最后才到了环状的楼梯口。

　　I saw you.

　　抛沙！

　　我扔了鼠标，身体往椅背靠拢，闭眼仰天。冷暗雷脚底下一歪，滑倒在地上。

　　场地的背景音乐还在播放着，流过好几分钟。

　　出息呢。

　　我退了游戏，将冷暗雷的卡拿起来端详。卡面还很新，没有什么磨损，背面端正的写着冷暗雷三个字，不是老林的字迹，大概是霸图研发部的谁谁谁吧。我从口袋掏出手机，把卡面拍了下来。不为什么。

　　张新杰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找我，而后领着我到宿舍区转了一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指了指老林曾经住的那间房，并且附注一句：现在仍然没住人。我应下来，装着不在意的样子。但我最后回头那一眼，我想还是给他看见了。

　　在霸图的食堂里我和老韩、张新杰坐在一起，张新杰吃饭的时候一向不说话，我试着和老韩搭话，人也是不理我，于是我端着餐盘就去蹭了白言飞那桌。

　　白言飞故作神秘，低声问我今天都玩了些什么东西，我眨眨眼说，你去问老韩，他愿意告诉你就行。白言飞瞄了老韩那面一眼，说没准他会告诉我呢。

　　而后老韩亲自驾车送我去机场，虽不至于到天下红雨，但我受宠若惊。老韩看我一脸惊恐的样子，就说林敬言第一次坐我车的时候笑得像个神经病。我一听，乐了，也笑得像个神经病。

　　老韩的笑不像一般人的笑法，但好像还不会太差嘛。

　　「你如果愿意来霸图，待遇不会比在呼啸时少。」

　　六百五十……兴欣现在也没给我那么高呢。

　　「若你能接下冷暗雷自然是最好，但你如果想用气功师，甚至是盗贼，霸图能为你准备的账号卡也不会逊色。」

　　「买海无量搭我呢？」

　　我试探了下，虽然我不觉得咱老板娘和队长会愿意卖出海无量。海无量现在的身价虽然随着再封神－－不是我吹，都是媒体说的－－的劲头水涨船高，但兴欣本身并不能说是资源丰富，肯定是不会卖。

　　「不是不能考虑这个选项。」

　　「唉你让我想想。」

　　「好。」　　

　　「老韩。」

　　我过安检之前，拍了拍老韩的肩膀，他竟是楞了下，到底是谁吓谁？

　　「这么多年你也是辛苦。」

　　「……谢谢。」

　　外头都传言老韩在这个赛季打完以后就会退役，虽然霸图从不正面辟谣，但从小宋的上场率和老韩的轮换率就看得出来蹊跷。群里虽然都不特意去提，但偶尔还是会有若有似无的低气压。

　　老韩要一退，第一赛季的老头子就真没有了。第二赛季的选手现在剩下张佳乐一人在一线，老孙说实在就是个打酱油的。

　　吃电竞这行饭的职业生命有限，但真有本事吃上几年好吃的，也是不愁一辈子了。

　　看看老韩三年三千万，三年就能抵人好几辈子。

　　我伸了个懒腰，想想自己也不差呀。

喝口茶再来↓↓↓

　　飞机落地后我跑出安检口，打了出租车，报出一串熟悉的地址，大略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惴惴不安，折腾一整天又累，握着手机竟然睡着了。

　　车停在目的地的时候我还没醒，有意识的时候感觉到一只手捏着我的脸颊，同时有人叫着我的名字。

　　「方锐？起床了，方锐。」

　　「……嗯？」

　　「到家了呀。」

　　我睁开一只眼睛，看见老林的手臂从车窗外面伸进来，贴在我脸上的手温温的。

　　「老林……」

　　他苦笑着放松手指，掏出钱包付掉车资之后把我从车后座架出来，另一只手拖着我的行李箱。

　　「你从ｇ市直接过来啊？」

　　「嗯。」

　　我点点头，挣扎了一下从他身上离开，抹了抹脸，倒是清醒了。他一边开家门，一边说道。

　　「你就不怕我也回老家人不在这儿？」

　　「不怕。」

　　我勾着他的腰际，顺手将两人连箱都带进屋子里头。

　　「你不就在这儿嘛？」